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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阳色涣散,波澜涟漪褶皱处

第五节 阳色涣散,波澜涟漪褶皱处

新东亚大学研究所新材质专业实验室,伊桑捧着马克杯坐在无靠背的旋转椅上,身旁依稀岁月,仿佛凡姿方才仍皱着眉头投诉咖啡苦口。

雷德米拉教授把这实验室荣让出来给了自己,其中有表达他对于伊桑勘破公式的谢意,其中也有对于凡姿-加兰的缅怀,作为两人的证婚人,他看着自己身边那小小不起眼的助手是怎么一点一滴和大英雄勾搭在了一起,以至于恋爱后期雷德米拉就算没有工作也得找借口出门,小年轻歪歪腻腻可是让老爷子无可奈何。

但凡姿是十分独立自主的女性,和她在一起伊桑总是被动的一方,她是天生的领袖,并且一言一行都会对身边的人有极大的影响,有时候她本人并不清楚,可一切都会十分顺理成章的按照她的预想而进行下去。

岁月流淌,拉伊莎从教育机构被提前解放出来,她如同快乐的小鸟得到了畅游城市的自由。伊桑陪着她在大街小巷上乱走,这才是记起新东亚市有多大的面积。

足足两千四百平方公里,三百五十万的人口自供自足,当然了海上都市所到之处对于海底渔业可是破坏性的搜捕,但亏得人类数量现在都被压缩到了往昔的几十分之一来,这点大自然的消耗也就无足轻重了。

拉伊莎很高,新东亚的人种普遍女性个子都比较娇小,根据去年的人口普查结果来看,平均身高在一米六三左右。拉伊莎在大街上是鹤立鸡群的,惹人注目那一身高挑身材,感觉就如同旧时代模特职业一般,是极好的衣架子,伊桑带着小姑娘去商店怎么试穿,都只能引来店员的衷心称赞。

也只有跟着伊桑在外头这么一走,拉伊莎才能知道这个把自己捡回来的男人,在这座城市是如此的出名。所有的路人,只要不是年纪特别小的孩童,都会恭敬的对着伊桑叫唤一声加兰先生,仿佛他是入赘给了凡姿一般,大家看着伊桑,仿佛能够回到往昔的美好水月,那无所不能战无不胜,阻止了龙族入洋方翻江倒海的女战士的身影。

拉伊莎看着伊桑笑着一一对所有人点头回礼,对于年纪比自己稍大的男女还会出声问候,伊桑的笑容十分温和好看,和阿多好像,就如同电视剧里头看的那些个老管家一般,但拉伊莎却感觉不到伊桑心中任何的快乐。

“他们都认识你,但他们也都认识我。”拉伊莎逐渐发现了这个问题。

“新东亚市,是个很小的地方,三百五十万人口绝对不多,特别是当有外来人,像你这样土生土长的新大陆人加入进来,你的故事就会作为重要的新闻谈资被刊登或者放在主流门户网站上,所有人的手机都能够浏览。”

坐在餐厅里头,伊桑解释道。

“感觉总是好奇怪,那我从西伯利亚来的故事他们都知道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如果这一个月来没有什么口无遮拦的对着各种认识不认识的人说出自己的所有底细,大概,每个人都比我清楚你的过去。”

“啊!!我说了好多!”拉伊莎抱着金色头发的脑袋趴在桌上。

“是嘛,小地方的人总是比较八卦,娱乐产业不发达也没有什么消遣的东西,加上你还是我带回来的,如今又和我住在一起,我已经想象到报纸上会说什么了,神秘的西伯利亚美少女入住凡姿大人旧宅,孤男寡女夜半燃起激情热火?加兰遗孀这回是否能为她守身如玉……”

“遗孀这词不对!”拉伊莎纠错道。

“随便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伊桑,你每天都会活得,像现在这样,每时每刻都被大家所关注么?”拉伊莎忽然语气一沉,可怜兮兮的问道“这样,不会觉得很不自由么?感觉像是个随时都在表演着的演员一样。”

伊桑一愣,哈哈大笑:“你这话说的确实很对,我其实就是一个半职业的演员,一直在所有人的面前表演着凡姿-加兰的丈夫这个角色,这个说法绝对没有错的。”

“但你确是是加兰大人的丈夫。”

“话是没有错,但我在作为丈夫在凡姿面前的情景,没有人多少人知道,或者说曾经有多少人多少见过,但是岁月如梭,他们已经大概忘却了,而如今我演示的是,失去了妻子却仍然很爱着想念着她的丈夫这个角色,大家都喜欢这个角色,整个新东亚市的人都喜欢。”

“那你喜欢么?身为加兰大人的丈夫,得有教养,要儒雅,礼貌,总是要打扮整理好自己的衣着,在外的一举一动都如同教科书一般,从来不能行差踏错,工作也很体面。”拉伊莎低着脑袋看着被自己扫荡的分外干净的餐盘子,小声嘀咕道。

“我喜不喜欢不重要,但我们需要这样的角色,我们需要伊桑-烽华。”伊桑望向远方,神情有些迷茫。

谁会不喜欢凡姿-加兰这般的女人,不管她逝去多久。

“下午,我想去你新东亚大学参观,你有空带我么?”拉伊莎问道“军部的正是邀请已经发到家里了,我已经可以入学了。”

“看来你的资质真的非常出色。”伊桑点头“出色到军部都这般的迫不及待,你做过测试了吧,能够控制多少的生物金属。”

“两点五吨,已经是二十年最好的记录了。”拉伊莎喜滋滋的说道“后天我要做开髓的手术了,要在脊椎上开三个大洞,听着都很痛,你能陪我么?”

“如果我有空的话,不过我一直都有空,大家都清楚的,我的实验室其实压根就什么都没做,但却不愿意说出来罢了,谁想知道凡姿-加兰的丈夫每天都在无所事事的浑水摸鱼。”伊桑似乎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出来“偷偷的和你说一句,自从凡姿死去十五年来,我就再也没有给出一份工作成果了,任何的新发现,改进,都没有。”

“这不好吧。”拉伊莎皱眉问道。

“好的很,反正,雷德米拉教授也知道我本来就不是那块料子。”

午饭过后,大包小包的衣物和羞人的内衣裤在伊桑的帮忙下提回到了小楼,原本清冷的房间已经是被装饰的十分有个人特色,伊桑说这是你拉伊莎的房间,除非要砸墙破天花板挖地,不然随便你怎么弄。

拉伊莎是个勤快的小姑娘,有点良心,不会白吃白做,现在包揽了家里头的杂务,还会跟着阿多到外头去干活,给公园修枝整叶,剪草浇花,时不时会跟着伊桑给凡姿坟头上香。

新东亚大学,其实就是这座城市唯一的大学,而按照人口比例,其实也就需要这唯一的大学。其实本质上绝大部分的工作,如今已经不需要大学程度的课程就能够完成,海上都市的自动化程度极高,老实说按需分配的话,哪怕好吃懒做无所事事也很难饿死,但更多时候,仅依靠着海上资源是无法满足这座城市的运作,哪怕核心熔炉有着聚变反应堆以及太阳能风能潮汐能等多方环保能源供给,可是海上漂泊仍然无法补充矿产钢铁等其他的资源。

一年四季会有一半的时间顺着洋流靠近大陆,这时候就需要派遣出军队上岸采集资源,战龙机士的存在意义,很大一部分也是如此。

另一方面为了以防未然,东亚要塞本来就是个全民皆兵的地方,所有人都得接受义务兵役,除非不是特别没有天赋的,大抵都能够使用最基本的骨骼战衣,而新东亚综合大学里头,总武科总共有三千名学员在其中受着最严密的训练,他们根据水准会分为甲乙丙三等,在这之上就是天字流战斗组,那是凡姿-加兰曾经待过的地方。

“大学,好大啊。”

拉伊莎如同好奇宝宝一般,跟着伊桑进入到总武科学院基地,目瞪口呆,大开眼界。

“正常大学哪有这么大,因为你看的这地方,其实算是个另类的军事基地,只是挂着大学的名牌而已,同样都是学东西,这里学的只不过是杀戮肉搏的求生之道罢了。”伊桑站在露天运动场外,可以看见如同三四个足球场一般大的地方被划分成了二十处格斗场正在进行着下午的户外格斗训练“想要从龙族,那些怪物手上活下来,完成自己的任务,不仅如此,还有着想要重回大陆的梦想,有朝一日可以真正生活在踏实的土壤大地的一天,让自己的子孙作为真正的人类而生活下去,这里就是他们奋斗的地方。”

似乎难得被逮着了一回,远处的一名身穿教官服饰军装的男人朝着伊桑挥手走了过来。

这男人年纪可能比伊桑还要大上些许,身材消瘦个子高挑,带着一副金框眼睛的脑袋有一道明显横跨面部穿过鼻梁的切痕。

“巴克,副总指挥怎么有兴趣下来训练新兵蛋子。”伊桑似乎认识这眼镜猛男。

“总部本来就没什么工作,还不得过来看看这些撑起我们未来的软脚虾们,你身边这位,可就是凯莉发了三次特邀通知的大陆人,我们都很看好她,今天带她提前过来参观学校?”眼镜男推了一下镜框,扫了一眼身边的格斗场“要不要,上去示范两手。”

“然后被打趴拖出去?”伊桑连连摇头。

“平时就算了,不给你带回来这小女娃见识一下本事?到底是我们曾经公主的男人,来来来,不要客气。”眼镜男巴克飒然一笑,就近的是叫停了身旁的格斗场,上头的两名男女停下身手“指导员,有没有厉害点的学员,叫过来我给你找了个大人物示范过过招。”

指导员朝着巴克敬了个军力,看着伊桑的神情一遍,笑着低头扫了一眼名单:“阿西克-艾尔查娜!”

“到!”

一名扎着马尾的黑发女子从远处的场地迅速的跑了过来。

“这是……”伊桑眉头一皱。

“这是,阿西克的女儿。”

“入伍了?都这么大了,轮廓有点样子。”

“她母亲一人拉扯可不容易,阿西克家最后的子嗣。”巴克朝着艾尔查娜点头“菜鸟,今天你运气不错,给你找了个大人物过招,学着点,来来来!让我们一起掌声欢迎,来自研究所新材质实验科的伊桑-烽华先生为我们示范近身格斗!”

周围学员一听,可都是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奔涌跑了过来一并鼓掌,小小的地盘围的个水泄不通,小姑娘拉伊莎也是起哄,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伊桑苦笑摇头,脱掉外头翻身上了格斗台:“艾尔查娜,小时候你刚出生,我可抱过你。”

“当初和我父亲抢女人的家伙,我爸小时候和我说了,差点凡姿大人就是他的了。”小姑娘艾尔查娜左蹦右跳,丝毫不惧。

“差得远了,他从来就没有半毛钱机会。”

伊桑说完,艾尔查娜小跑着过来一个腿鞭扫向门面,势大力沉,劈扣生风。

伊桑抬手写意轻轻用手掌轻拍卸下,侧身横拳甩出。

小姑娘马尾辫一甩脑袋低下躲开拳风,欺身而上贴着伊桑的胸口就是突肩前顶。

伊桑不急不慌,身子朝着中线一摆动,居然也是一个内向抖肩撞开对方,艾尔查娜眼前一亮,左手掌化作刀劈切向肋骨腹侧,伊桑沉肩用手肘点开,两人你来我往,速度极快的短拳相接打了十来回合,最后才是被伊桑抓了个破绽一脚轻轻的踹开。

周围一群学员顿时掌声雷动,吆喝漫天。

拉伊莎站在身旁也是高举双手给伊桑加油,但是却不禁在想,这般厉害的伊桑,若是穿山骨骼战衣装上机甲,是否也是一名强横的战龙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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